记者调查：网络直播销售手卷烟，烟丝叫猫粮，暗号有猫腻

记者调查：网络直播销售手卷烟，烟丝叫猫粮，暗号有猫腻

烟草被称为“猫粮”，代号是“catty”

记者发现，在一些网络平台上，一些主播以各种暗号为掩护，直播卖手卷烟。这些直播间往往只有一些有数字、颜色各异的彩牌，从外表根本无法看出他们在干什么。多数主播只闻其声不见其人，靠看“弹幕”与粉丝交流。

记者点进一个直播间，屏幕上不断出现“6.5”、“8.0”、“丝绸”、“粉笔筒”等字眼。记者问主播“6.5是什么”，很快得到的答案是“6.5很细”。记者随后点开屏幕右下方的黄色小车，看到里面有大量的“碎纸机”、“粉笔筒”、“钢丝绒”，首页上还有不少介绍如何卷烟和卷烟机的视频。

经过反复询问，记者确定这是一场卖手卷烟的直播。“碎纸机”指的是手动卷烟机，“钢丝绒”指的是烟丝，“粉笔管”指的是过滤嘴香烟管。

图为某卖烟直播间主页面。（手机截图）

记者在某平台输入上述关键词，发现大量卖烟直播，一般都使用暗语进行交流，部分平台甚至输入“烟草”、“烟斗”等敏感词，搜索卖烟直播及相关视频。

“喜欢醇香‘猫粮’的，可以直接选择19号链接下单！”记者在某平台搜索“烟丝”，进入一个直播间。点击黄色购物车，里面展示着“发小猫粮（芙蓉味-小中）”、“发小猫粮（喜味-孝顺）”等商品，多达23个品种。短短几分钟，就有50位顾客进入这个直播间询问价格。有顾客留言说，“这次运气不错，以后还买你们的。”

“马甲”不止一件，“硬货”瞬间售罄

记者调查发现，这些主播很少直接说出包含“香烟”的关键词，也不会提及香烟品牌，交易代码更是五花八门。

在记者独自观看的网络直播间里，为了掩盖事实，叫法多种多样：卷烟机被称为“碎纸机”“订书机”“铅笔刀”“切菜机”等，过滤嘴烟管被称为“铅笔”“粉笔”“粉笔管”“空心管”等，烟草被称为“猫粮”“鱼饵”“鱼饵”“钢丝绒”“清洁球”等。

为了迎合用户的喜好，很多滤嘴烟管上都贴有各个知名香烟品牌的标签，几乎涵盖了所有畅销的高端香烟品牌，价格和规格各不相同。

有些主播则更为谨慎，面对记者询问是否有某品牌的烟管时，直接提醒记者“不要说烟名”，而用“黄龙”“绿花”“黑管”等代替，并拿出对应色卡询问记者“看得懂吗？”

与之对应的是烟草，也有小、中、浓之分。关于烟草的品质，不少主播都表示，都是云南产的生烟，不加香料，口感绝对纯正。不同烟草的价格从几十元到几百元一斤不等。1200支的“6.5烟筒”售价在80元左右，手动卷烟机的价格一般在150元左右。可以单支购买，也可以成套购买。

图为网络直播间内一辆黄色小车内售卖的烟草吸食用具。“钢丝绒”代表烟草，“切菜刀”代表手动卷烟机，“粉笔”代表过滤嘴烟管。（手机截图）

虽然有的直播间只展示了小黄车里有“碎纸机”和“粉笔筒”，但当记者询问有没有烟草、怎么购买时，有主播表示：“有！想要的话可​​以加微信私聊。”

记者发现，不少主播往往一次直播几个小时，粉丝少则几千，多则几万，直播间里的烟草、烟具销量也十分火爆，部分款式的烟管、烟草在直播结束前就已售罄。

记者联系了一位短视频平台的客服，询问是否可以发布抽烟视频，客服回复称这是“违反社区规定”，但没有说明具体会受到什么处罚。

除了直播卖烟，在一些社交平台APP上输入“香烟”、“香烟”、“烟管”就能搜索到大量推广烟管、香烟礼盒或其他香烟相关内容的短视频。有的评价某款烟的口感，有的直接推荐十款适合男生或女生的香烟。有的视频发布者还会在留言区置顶自己的联系方式，方便消费者联系购买。当搜索到求购香烟的消息时，有的账号会回复“有货”。

此外，社交平台上还有大量展示如何辨别真假香烟的视频，这些视频看似科普，实则为部分香烟品牌的变相广告，不少市民表示应禁止这种做法，尤其是烟草公司及其工作人员不应在网上发布此类视频。

直播卖烟危害大，线上线下共同打击

中国控制吸烟协会公益法律委员会副会长李恩泽表示，从法律角度看，未经允许通过直播、短视频等方式在网上售卖香烟，属于违法行为。

我国《烟草专卖法》规定，卷烟、雪茄烟、烟丝、复烤烟叶、烟叶、卷烟纸、滤嘴棒、烟草丝束、烟草专用机械等均属于烟草专卖品。《烟草专卖许可证管理办法》第四十条规定，除依法取得烟草专卖生产企业许可证或者烟草专卖批发企业许可证销售烟草专卖品的企业外，任何公民、法人或者其他组织不得通过信息网络销售烟草专卖品。

图为在某网络平台输入“钢丝绒”后弹出的卖烟直播视频。（手机截图）

此外，网络售烟还会诱导青少年吸烟，不利于未成年人保护。现在很多青少年都有平板电脑或者手机，很容易接触到卖烟直播、香烟短视频，一旦他们看了这类视频，相关平台就会不断推送相关内容，很容易强化青少年对香烟的印象。一些销售香烟的实体店，经常会在情人节、中秋节等节日期间，在网络社交平台上发布各种香烟礼盒视频，看上去浪漫又精致，很容易吸引年轻人购买。

“虽然我们国家的法律明确禁止向未成年人出售香烟，但社交媒体用户很难判断顾客是否是成年人。”李恩泽说。

业内人士表示，当前网络香烟交易监管还存在不少漏洞，监管部门应与网络平台建立常态化联防联控机制，加大线下打击力度，追溯相关烟草、烟具来源，从源头上斩断网络香烟销售利润链条。

北京市控制吸烟协会会长张建树表示，关键是要建立有效的监管机制，杜绝网络售烟现象的出现，防止整治过程中问题得到遏制，过一段时间又重新出现。

李恩泽建议加大处罚力度，相关网络平台除依法追究法律责任外，还应采取封号、终身禁言重新注册等措施，严厉打击网络违法售烟的主播和商家。（记者吕梦琪、陈志浩、沈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