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毒先锋何玲辉：垃圾焚烧厂周边土壤重金属检测的重要性

无毒先锋何玲辉：垃圾焚烧厂周边土壤重金属检测的重要性

原文作者：何凌晖 环境健康事务

2019年12月17日上午，无毒先锋与自然田野团队在北京西城区巨力金融街联合举办了一场以“环境重金属”为主题的沙龙。本文为第三位主讲嘉宾何凌晖关于垃圾中重金属主题分享的现场文字版。

大家好，我是无毒先锋的何凌晖。我的分享和原来的微信招募文章有些不同，因为我高估了自己分析监测报告的能力。今天重点讲一下为什么要在垃圾焚烧厂周围做土壤采样和重金属检测。

今天分享的主题是“垃圾与重金属”，我们无毒先锋经常强调，肉眼看上去很美的东西，里面可能含有很多看不见的有毒物质，比如重金属。

家庭垃圾中都有重金属，不管是食品还是生活用品，我们在日常生活中都会接触到重金属。比如我们吃的食物中就有重金属。

今年北京大学和中国地质大学发表的一篇文章，对我国生活垃圾中镉、铬、铅、锌、镍、铜、砷、汞的含量进行了估算，与其他国家没有差别，有的含量差别很大，如镉为0.8-17.4毫克/千克，与不同地方有关。生活垃圾中的镉、铬、汞来自厨余垃圾，我们吃的蔬菜中也含有很多重金属，37%的铅来自塑料和橡胶，纸制品贡献了总重金属的10-15%。垃圾中重金属的含量会随着季节、地点、生活方式、回收策略等而变化。

中科院广州能源研究所和常州大学研究发现，汞和铅来源于金属制品和镀金材料，镉和铬来源于金属制品、镀金材料、快餐垃圾和包装废弃物，砷来源于生活垃圾中的沙土和草类，我国垃圾中重金属含量处于相对平衡状态。

如果你对垃圾问题感兴趣，可能已经看到，今年《跑男》有一期节目就是讲垃圾问题、垃圾分类。我们当时的应对措施是关注垃圾对环卫工人健康的影响，连续发表了两篇文章，其中最重要的一篇就是生活垃圾中的重金属，从清扫、收集、运输到分类、填埋、焚烧，在不同的环节评估了环卫工人的健康风险。砷、铬、汞、铅的致癌风险较高，可达安全阈值的6倍，接触途径为手口摄入。对于焚烧工人来说，非致癌风险最高，非致癌风险为11倍，致癌风险为90倍，主要通过手口摄入和呼吸吸入。垃圾焚烧后，重金属迁移到灰烬、飞灰和大气中，更容易被人体吸收。 同等暴露条件下，女性的风险高于男性；在五种重金属元素中，铬对总风险指数的贡献最大。

上海开始垃圾分类之后，网上有很多文章讨论为什么要进行垃圾分类，大部分都是海豹被塑料缠住、海马嘴里含着棉签、海龟肚子里装着很多塑料袋等等。我们想，其实联系挺远的，真正的关键因素是上海垃圾处理存在很多痛点，填埋、焚烧等处理存在很多问题。

上海市园林科学研究院和华东师范大学2013年的一篇文章对上海市8个主要土壤垃圾填埋场的土壤进行了采样检测，其中砷、镉、锌含量较高，分别为三级土壤环境标准的5.235～12.95倍、1.75～8倍、2.76～4.79倍，垃圾填埋场既是重金属的汇，又是污染源。

目前，我国垃圾管理的主导思维模式仍是终端处置，总体来看，目前以填埋为主，但焚烧的比例会越来越大，我国目前运行的焚烧厂应该有430多座，在建的有170座，未来规划的焚烧厂有200多座。

基于焚烧快速发展的趋势，大家对垃圾焚烧带来的重金属污染问题非常关注。这是生活垃圾焚烧烟气重金属的排放标准和测量要求。汞及其化合物为0.05，镉及其化合物为0.1，其他种类之和为1。国家标准要求每季度至少检测一次，每年检测四次，环保部门也要检测四次，一共八次。

垃圾焚烧会产生飞灰，飞灰必须经过处理，使重金属输入和输出符合一定标准后才能进入填埋场，但目前对飞灰的监测频率没有要求。

芜湖生态中心观察了全国428家焚烧厂自行监测信息公开情况和环保部门监督性监测信息后发现，仅有163家企业公开了自身监测数据，其中公开烟气重金属人工监测数据的仅有63家，比例非常低，仅有15%公开了烟气重金属人工监测数据。有可能80%的焚烧厂没有进行检测，或者进行了检测但没有公开。

而对于粉煤灰，163个城市中仅有83个城市披露了粉煤灰重金属含量数据，这一数据比烟气略有好转，但仍然非常差。

监督性监测公开比例较高，428份申请中有270份公开了监测数据，270份申请中仅有89份未公开烟气重金属监测数据，明显好于自行监测。调查发现，54份申请中有35份未充分公开5种常规及重金属数据。

环保部门公开的信息中，仅有一家焚烧厂披露了飞灰重金属数据。垃圾焚烧厂作为重金属排放源，其自行监测和信息公开、监督监测工作做得很差。焚烧厂整体排放量不明，难以估算。

垃圾进入焚烧厂后，会产生和排放渗滤液、炉渣、飞灰和烟气四种污染。垃圾中重金属的另一个来源是辅助燃料，过去在流化床中加入煤，煤中还含有汞等其他重金属。重金属的性质不同，如钴、铬、铜、锰、镍等90%留在炉渣中，砷、铅、锌、锑、锡等一半留在炉渣中，镉在炉渣、飞灰和烟气中，而汞的熔点很低，70%进入烟气，5%进入炉渣，25%进入飞灰。应重点关注垃圾焚烧厂汞的污染。 但垃圾焚烧厂的铬污染也十分严重，其对环境的影响超过汞的危害。

上海玉桥垃圾焚烧厂运行两年后出现明显汞污染，蔬菜叶子汞含量超过国家卫生标准。2003年，银菜、小青菜根部汞浓度增高，大豆、高粱运行两年后与运行一年相比汞浓度分别上升了2.3倍和2.7倍。周边蔬菜汞浓度越来越高。2009年，深圳清水河垃圾焚烧厂周边植物汞含量均高于当地环境背景值，植物茎叶中的汞来源于垃圾焚烧厂排放的烟气。

珠江三角洲是过去十年来汞排放总量的最大来源，2008年垃圾焚烧占人为汞排放量的21%。

广州李坑垃圾场周边土壤和水体沉积物中甲基汞冬夏季平均风险为中等。（王雄，吴昌华，李锋等，2013）

上海某垃圾焚烧厂表层土壤中，检测出7种重金属含量高于土壤背景含量，其中镉污染贡献率达80%。这个例子证明垃圾焚烧厂排放的汞或其他重金属对周边环境有影响，而且这种影响正在发生，并且在未来还会继续发生。（郭延海、孙旭超、张兵兵等，2017）

华南某垃圾焚烧厂周边儿童与成人铬呼吸暴露致癌风险超过临界值，对儿童的综合危害指数很高。

浙江省某垃圾焚烧厂周边3公里内，2.47%的儿童血铅含量超过世界卫生组织推荐值，DNA甲基化发生明显改变，周边大米和土壤中镉、铬、铅等重金属含量较高。

去年有一篇文章对2015年生活垃圾焚烧烟气污染物的致癌风险进行了评估，其中铬的致癌风险最高，超过96%，因为铬的毒性大，排放量也大，这也是为什么我刚才说垃圾焚烧排放的铬的环境风险很高。

北京大学、中国地质大学研究人员发现，2016年，飞灰360万吨，含有镉112吨、铅2960吨、铬182吨、锌3.64万吨、镍100吨、铜7320吨、砷242吨、汞14.7吨。其中铅、锌含量非常高，比日本还高。原因何在？与垃圾中氯含量高有关，还含有盐、PVC材料等化学物质。

垃圾焚烧炉的原料包括51.5%的镉、37.7%的铅、24.9%的铬、57.7%的锌，这些元素都会进入飞灰中。

综上所述，垃圾填埋场可成为重金属的汇聚地和排放源，垃圾焚烧产生的烟气会对周围的空气、土壤、周围环境及人体产生不利影响；飞灰中含有丰富的重金属，对环境的影响不容忽视，垃圾中的重金属应受到更多的重视。

谢谢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