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视频账号交易成风，行业背后雾霾笼罩，如何治理？

短视频账号交易成风，行业背后雾霾笼罩，如何治理？

“12万+粉丝、25万+点赞、长视频、情感图文账号，标价8888元”、“44万粉丝的抖音账号，购物车、直播、1分钟长视频”……在百度贴吧的“抖音账号交易”栏目中，关于这种抖音短视频账号交易的帖子不断更新，各类账号都明码标价。虽然抖音、快手等短视频平台已经明令禁止账号交易，但涨粉早已是短视频行业众所周知的秘密，短视频行业笼罩在“阴霾”之中。

12月1日，腾讯发布《互联网账号恶意注册黑色产业治理报告》，报告指出，恶意注册互联网账号及账号维护是互联网黑灰产业的恶源，互联网企业应不断加大对恶意账号的技术识别和安全防护措施。

一个抖音账号卖到几千元

“我要一个28万粉丝、300万点赞的抖音账号”，一名网友在百度贴吧发帖“抖音账号交易”。帖子下方，另一名网友也回复要出售自己的账号：“时尚类，12.7万粉丝，不实名，实名可开通直播和橱窗功能，人气旺，售价6600元。” 这似乎让更多抖音账号卖家想起，他们回复为自己的账号贴“小广告”：“4.7万粉丝，25万累计点赞，不用闲置，诚意出售”……其实，不光百度贴吧，类似的买卖信息在“抖音快手账号交易群”、“抖音快手主播”、“短视频自媒体交流群”等QQ、微信群及各类自媒体论坛中层出不穷，交易的账号包括抖音、快手、皮皮虾、火山视频、YY视频等。但这依然是“散户式”的交易方式。

比自媒体玩法更“高级”的，是围绕短视频账号交易形成的网络交易平台。在一家名为“鱼抓网”、号称国内最大短视频账号交易平台的网站上，记者发现，该网站“新媒体转让”栏目下，有各种类型的账号待售，包括微信公众号、微博、今日头条、短视频账号等。其中，在“短视频账号转让”阵营中，待转让账号类型就包括“快手”、“抖音”等。进入页面后，买家可以根据“账号类别”、“价格区间”、“粉丝数量”等因素进行筛选，挑选出自己想要购买的账号。

记者发现，该网站每页展示15条商品信息，98页共计有1470多个标价清晰的短视频账号。此类在售短视频账号的价格从1000元到30万元不等，取决于粉丝数、点赞数、观看数、账号类别、注册时间、是否开通橱窗展示（可添加淘宝外链，也就是卖家口中的购物车功能）、直播功能等。但账号的介绍其实很有限，只写明了粉丝数和观看数，如果需要了解更多信息可以咨询相应客服，但客服不会提供账号ID和内容，说明这些客户信息属于保密。选择账号后，即可进入支付页面。

记者调查：谁在买，谁在卖？

卖短视频号的是谁？记者浏览“鱼抓网”发现，卖家主要有两类。一类是拥有一定粉丝量的短视频自媒体人，他们以“没时间经营”“账号赚钱难”“内容生产效率低”等理由卖号。另一类是以养号、卖号为生的专业账号。他们往往一次性从零开始养一批账号，等到粉丝量、点赞量、播放量达到一定程度，就转卖，继续养下一批，如此反复。转卖号已经成为一条成熟的产业链。而在这个产业链中，已经出现了批量养号的团队。

作为买家，记者联系到了一位以养号、卖号为生的“鱼抓网”工作室经理。该经理称，他们有三四个人，分别负责运营各种账号，涵盖美食、教育、育儿、音乐等多种类型的账号。“在抖音注册后，我们先把信息改成普通用户，看到喜欢的视频就点开别人的主页看他的其他视频。”该经理介绍，前期要尽量模仿普通用户，在“养号”的后期，因为熟悉各平台的正版化、推荐规则，可以利用对平台的熟悉度，在极短的时间内把号的关注度拉高，然后在平台、群里卖号，再用同样的方法养一批号。 腾讯首席研究员孟梅子表示，“这类卖家运营账号不以创造内容为目的，通常通过抄袭、简单的图片和文字等方式养号，然后出售。”

那么，真的有人买短视频号吗？记者在“鱼抓网”看到，网站页面有“交易动态”栏目，该栏目中不断有交易信息流出。据上述养号工作室负责人介绍，买短视频号的人主要有两类，一类是想引流的商家，一类是从事短视频黑色产业链的人，他们买号是为了进行各种隐瞒身份的违法或灰色行为。“制假售假，是他们买号的动机之一。”据此前媒体报道，一些视频制作者公然展示“自制”口红、粉底液的过程，然后贴上名牌商标，留下微信账号，转账运费，形成黑色产业链。于是，令人瞠目结舌的物品出现了：阿玛尼、迪奥口红，35元一支；LV双肩包，430元；二手苹果X手机，3500元……

非法维持账号的行为可受法律规范

短视频账号买卖猖獗带来的苦果是多方面的。除了上述利用短视频平台造假售假、成为“假货展示区”外，真正受害的还是拥有内容生产能力和创意的短视频自媒体，他们在转播能力、运营能力、变现能力上必然不如专业养号工作室。当短视频账号成为商品，意味着内容创作变成了流水线的简单重复输出。如此一来，短视频平台必然会出现“劣币驱逐良币”的现象。

“没有法律规定短视频账号买卖是违法的，只是违反了平台的相关规定，一旦发现可能只会被封号。但短视频账号卖家和下游恶意买家的各种违法行为，都可以受到法律的规制。”门梅子说，在法律规制的路径上，恶意注册甚至盗用账号的卖家，可能触犯侵犯公民个人信息罪，或者提供侵入、非法控制计算机信息系统的程序工具罪，或者破坏计算机信息系统罪。“对‘明知’下游买家实施犯罪的，还可能触犯刑法第二百九十七条第二款，也就是帮助信息网络犯罪活动罪。”（实习记者 胡德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