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老城厢的明清早期建筑——书隐楼,见证历史沧桑与穿越新鲜感

2024-06-21 03:09:19发布    浏览48次    信息编号:760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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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老城厢的明清早期建筑——书隐楼,见证历史沧桑与穿越新鲜感

上海的老城区总是充满惊喜,虽然你可能经常看到与城市快速变化不相符的“慢生活”,但看到一栋栋明清早期的建筑,你真的能感受到历史的沧桑和时光穿梭的新鲜感。

老书音楼

据史料记载,书隐楼始建于清乾隆二十八年(1763年),其所在的天等巷属于原南市竹素堂街,原为明末上海著名园林“日舍园”的一部分。

“日舍园”是明代刑部尚书陈所云所建的私家园林,占地面积40余亩,约有4个标准足球场那么大。江南世家陆氏陆锡雄的曾祖父陆明云在清初买下了日舍园,将原有的内堂改建为藏书楼,取名“传经书舍”,后人称之为“书隐楼”。是上海老城区少有的明清早期建筑。

名字的由来

三国时期,有个叫陆逊的人,接替周瑜做东吴太尉。孙权称帝后,陆逊做宰相,被孙权封为华亭侯。陆氏家族从苏州老家迁居上海。陆氏家族是江南名门望族,历代涌现出不少名人。上海很多地名都与陆氏有关。

清乾隆年间,陆家出了个状元陆锡雄,乾隆二十六年进士,很受乾隆皇帝赏识,赐他一幅画,名为《松南小隐图》。陆锡雄回到上海,决定把曾祖父陆明云购置的藏书楼“传经书屋”改名为“松南小隐”。

按照中国文人的传统习惯,给自己的府邸命名后,都会请当时著名的文人来题匾。即便是像陆希雄这样的高级文官,也不会自己题匾,而是请别人来题匾。于是,他想到了自己的顶头上司兼密友、《四库全书》副总编沈初。

沈初不仅是一位大文人,还担任过礼部尚书,自然十分熟悉官场的规矩。他觉得“小隐”有“退隐归乡”的意思,如果以此作为藏书楼的名称,可能会引起皇帝的误会,对陆锡雄的仕途十分不利。于是沈初分别从“川井书屋”和“松南小隐”中取了“书隐”两个字,并题匾“书隐楼”。于是,这座建筑就成了“明清江南三大藏书建筑”之一,与宁波的“天一阁”、南浔的“嘉业堂”齐名。

书隐楼是为了储藏书籍而建,楼内堆满了纸质书籍,最怕火灾,所以建造图书馆首先要考虑的就是防火。书隐楼两院四周筑有高12米、厚6尺(约60厘米)的防火墙,彻底隔绝外界火灾的影响。这是上海县城墙最高的一道墙。当时上海县城墙只有7.8米高,书隐楼的墙足足高出10尺。另外,大门上镶嵌的菱形方砖也是为了防火,可见主人陆明云对防火的重视程度。

书隐楼规模庞大,民间称之为“九十九间房”。其实原楼共有七十余间,有五进院落。院落空间布局为上海典型的“扭院”,为挑梁、横梁混合结构,占地面积2000余平方米。书隐楼建筑群前三进院落为园林式布局,有假山、水池、轿厅、花厅等经典布局。

门楼门楣上的砖雕十分精致。匾额(专业上称为“兜肚”)左右两边方框内的砖雕分别讲述两个故事:右边方框为“周穆王瑶台谒见西王母”,左边方框为“老子骑牛西出函谷关”。这两块砖雕的位置不能颠倒:右边代表“西去”,左边代表“东来”。

匾额上“古训是式”四个大字,出自《诗经·大雅·成民》中的“古训是式,威仪是力”,大意是:遵循古王之教诲,莫做越轨之事。

正殿内悬挂“玉瑞堂”匾额,东西两侧有轿厅、船厅、花厅、戏台,后东侧有谈亭、船舫、假山、花圃。船厅原设计三面临水,船篷栩栩如生。前小院内有一口宋代水井,井栏为宋代原物。

建筑群后部的第四、五进为两层回廊,第四进为五开间藏书楼,上悬“书隐楼”匾额;第五进为“口”字形住宅建筑,坐北朝南,五开间,左右有厢房,后有天井。第四、五进合为“开”字形,后院上刻有形似人面的“福”字。

清末,陆家开始没落,园林陆续被分割出售,大部分改建成住宅。清道光初年,书隐楼被郭万丰轮船公司郭家购得,从此成为郭家的私产。据说一百年前,上海十二家银铺中有四家是郭家开的。

天灯巷

从图中可以看出古城内每隔五步就有一座寺庙,每隔十步就有一座花园塔,书音塔就坐落于其中。

巡逻街

清初,上海发展迅速。为便于巡察工作,江苏巡抚署上级松江府在苏州设立“苏州松江太仓军事备战道”,简称“巡道”。雍正八年(1730年),正式批准设立“宿松军事备战道”,专管苏州、松江两地军政,并将苏州巡道署迁至上海。

乾隆二十三年(1731年),在大东门内修建新衙署,占地面积14亩,将衙署西门原“水仙宫前街”改为“巡道街”,并在南门前新修一条马路,称“巡道前街”。

巡道街在巡道衙门西侧,北起肇嘉路(复兴东路),南至乔嘉路,是老上海一条著名的街道,城隍爷每逢巡视,必经巡道街,因为巡道衙门就在这里。

天灯巷

天灯巷是一条蜿蜒的小路,位于巡道衙门西侧。入夜,住在天灯巷的人,可以看到东边有一盏很亮的灯。那时,马路上还没有路灯,1882年上海才成立了第一家“电灯公司”,能有这样的灯,是件稀罕事。人们把这条原本叫竹素堂街的小巷,叫做天灯巷。

天等巷77号书隐楼

这盏灯是巡警局的煤油灯,挂得很高,像个天灯。其实它就像现在派出所门口的红灯笼,用来标示巡警局的位置,所以巡警局才创造了天灯巷。

从今天的角度来看,天等巷是南市老城区一条典型的巷道,它折成一个狭长的L形,位于巡道街与复兴东路的交汇处,一直延伸到新建的金坛路(原为巡道衙门前道前街,后改为景亭路,1950年代改称金坛路),尽头被巡道街上一排低矮的两层老房子堵住了。

进入L型巷子右转,不远处的水泥墙边就是书隐楼的大门。若不是门口有“上海市文物保护单位”的石碑,这里就是一座“找不到的宅邸”,不知道的人肯定会错过,谁能想到在上海市中心竟然隐藏着一座明清古宅?

书音楼现状

书隐楼黑色木门紧闭,院墙高大,一棵枝叶繁茂的大树从墙外探出,枝叶遮住了半边天空。附近的居民坐在巷子里喝茶聊天,如果有来书隐楼的游客,便会往这边望去。空气中弥漫着老城生活的气息。

书隐楼尚有房间37间,正殿木梁用木条临时固定,从松散、脆性、不稳定性来看,只是暂时的固定。大天井入口处有一扇铁门,据说是为了防备野猫。

打开铁门,步入大天井,这里有一棵罗汉松,根据西厅外墙上精美的砖雕,这是2002年去世的郭俊伦先生亲手栽种的。

门楼上的“古巡视室”题刻和周围栩栩如生的砖雕,仍能反映出往日的风采。主楼东西两侧的厅堂与厢房之间,各有一人多高的镂空砖雕屏风——东面雕有“三星庆生”、西面雕有“八仙游山”、上下框有“福寿无比”等图案,上方中央为“二龙戏珠”,下方中央为“凤鸟和鸣”,背面为一只蝙蝠“翱翔云端”,花厅旁的花墙门洞雕有“凤穿牡丹”图案,门框上雕有松鼠、葡萄等图案……

残破的花厅

每当有人来参观、拍照,在这里守护的郭阿姨就会连忙提醒:“小心后面的砖雕!”随着时间流逝、台风等自然因素以及城市开发的影响,十几年前西厢房已倒塌,以木结构为主的树荫楼状况已日趋恶化。虽然1987年就被列为市级文物保护单位,但房屋严重受损的状况至今未彻底改善,若需大修,将面临权属、资金、责任等问题。

倒塌的西翼

从东侧的侧门进入书音楼的后院,穿过布满灰尘的房间,桌子上摆放着一些旧玩具、羽毛球拍和收音机。来到书音楼的后院,屋子比正厅还要破旧:加固用的木支架散落在各处,楼梯和主体结构基本已经散架,现在没有人能爬上二楼。远远望去,只能透过镂空的木墙,看见二楼那张白灰般的书桌。

这里再也没有书了,书被“藏”在了建筑里,书从诗意的收藏,变成了物质意义上的灰烬。在最后一个入口的后院,爬满藤蔓的斑驳的防火墙上,依然留着一个“福”字。

前老板郭俊伦

郭俊伦是上海本地人,富裕的家庭为他的学习创造了良好的条件,他从小学到大学都取得了优异的成绩。

郭俊伦

郭氏家族史

郭氏先祖是福建漳州人,在台湾创办“郭万丰”号船,从事海上贸易,主要贩卖棉布、丝绸、茶叶、瓷器等,还远航到日本和东南亚收购当地的糖、沉香、红木、珍珠、珊瑚、鱼翅、燕窝等。

乾隆年间,郭氏家族移居上海,在黄浦江畔买下码头,取名“金利源码头”,并开设瑞泰丝绸茶叶店、丰泰木业店、长丰银铺、万益钱庄等,郭氏家族一度是上海最有权势的家族。

金利源码头

然而,由于鸦片战争,上海开埠后受到西方贸易的冲击,1882年,郭家经营了一百多年的航运生意被迫停业,金利园码头则被卖给“轮船招商局”,也就是后来的“十六铺码头”。整个十六铺码头都是郭家的产业,仅此一点,就足以看出当时郭家的产业有多么庞大。

郭氏家族于上世纪三十年代购置了书音楼并定居于此,郭俊伦就出生在这里。

1936年,郭俊伦从上海交通大学土木工程系毕业后,被分配到京赣铁路工程局、滇缅铁路工程局担任测量员。铁路测量技术要求很高,几年的训练奠定了他的专业技术基础。抗日战争时期,新修的京皖铁路(后来的京赣铁路)为了避免给日军打开方便之门,匆忙修建和拆除。郭俊伦无奈,只能前往后方。

郭俊伦编著《清代园林图录》(部分)

到了武汉,他迷上黄鹤楼,冒着生命危险渡江,在武昌码头他的文书被敌人扣留,被送到敌人驻军司令部,后被朋友救出,回到上海。郭俊伦躲进老房子,躲进了古建筑的世界。

解放后,他在土木工程局、化学工业局(后来的)基建处工作,直到1960年进入上海市民用建筑设计院,他的梦想才得以实现。

郭俊伦手稿《松江县古建筑及文物调查报告》

他接手的第一个古建筑修复设计项目是上海地区唯一一座唐代遗留的珍贵文物——松江唐经幢。修复前,郭俊伦看到柱子大部分已埋入地下,只有三小段露在地面上,这让他十分伤心。在施工现场开挖后,对破碎的碎片进行了测量。碎片较大,花纹复杂,郭俊伦只好在泥土上动工。他根据测量数据,设计了唐经幢的底座和栏杆,让断裂的柱子重新挺立起来。

豫园得月楼是继1958年、1959年修复六景之后的又一景点,得月楼修复工程的设计者是郭俊伦,他几十年的追求终于有机会实现,他查阅了大量古籍,收集了大量古建筑资料,才修复了这座两面临水的建筑,给豫园增添了不少色彩。

20世纪60年代,基建工程停工,设计师闲着没事,郭俊伦趁着研究古建筑的机会,从古文献中收集有关豫园的资料,结合豫园百年来的变迁,经过深思熟虑,精心绘制了《豫园复原全景图》,并撰写了近万字的文章,发表在1964年第6期《建筑学报》上。

文革结束后,他写文章向市内有关部门反映情况,尽力挽救书音楼,并于1981年、1991年分别发表了长文《上海书音楼建筑及其雕刻艺术》和《上海书音楼》。

郭俊伦与林志满的通信

上世纪80年代,作家于天白到书音楼参观,结识了郭俊伦。“他滔滔不绝地讲着,带我们参观了一圈,后来还多次用同样的方式谈论书音楼。”郭俊伦对古建筑了如指掌,批评行业不公时义愤填膺。“他为人耿直,有原则,性格和我父亲很像。”于天白回忆道。

作为父亲,郭俊伦内敛而严厉,偶尔管教孩子,但更喜欢一个人静静地看书。女儿郭玉文说,“他跟我们这些小孩子说话不多,整天都在看书。”郭俊伦痴迷古建筑,但古建筑并不是他的专业背景。

老城区一角

看到时年71岁的郭俊伦的书房里堆满了古建筑资料、黑白照片、各种设计图、手绘稿,于天白惊讶不已。于天白感慨万千:郭俊伦很会摆弄摄影器材,他和朋友去浙江东阳的时候,也拍了一些照片。不过郭随身携带的相机很老式,老到没有闪光灯,古建筑内部光线昏暗。“这很难,他技术很好。”

认识他的人说,20世纪90年代,郭文婧虽然已年过八十,但依然嗓音洪亮、精神抖擞,“腿力”​​非常好,年近九十的他还能骑着他的“老坦克”从中华路复兴东路“书隐楼”到龙华镇探望朋友,再回到南市,几乎穿过了上海的一大截。

守护者“郭阿姨”

很多知道书隐楼的人,也知道它现在的守护者“郭阿姨”,她的全名或许无人知晓。关于郭阿姨,有许多灵异描述:比如,邻居曾将一只死猫从12米高的围墙扔进院子,以抵抗宅邸带来的无法搬动的问题;比如,古宅多达99间房间,平日里大部分房间都被郭阿姨锁上,因为阴气太重会影响身体;比如,她的儿子和弟弟都是精神病患者;比如,她其实已经六十多岁了,但看上去只有三四十岁,皮肤苍白,头发乌黑发亮等等,每一句都像是都市传说。

郭阿姨的全名是郭玉文,父亲是郭俊伦。她虽然只拥有树荫楼二十四分之一的产权,但她确实是树荫楼唯一的住户和看护人。如今,她的亲人,包括年逾九十的母亲,大多定居国外,很少回来。

她出生于1953年,有福建、上海和少量德国血统。她在书音楼赤脚长大,所以她的脚现在有40码。她1971年参加工作,最初是一名联络员。但受父亲的影响,她热爱艺术。20世纪80年代,她得知文庙开设了美术班,于是去学了一段时间花鸟画。除了绘画,她还喜欢音乐,闲暇时会在客厅吹笛子。

离异独居20年的她,其实希望更多喜欢古建筑的人来她家看看。一方面是生计考虑,另一方面也是感情需要。来访的人她都记得,会和每个人合影。她用的是非智能手机,内存有限,所以来一两次、很久不联系的人,她会删掉电话号码。

郭阿姨家的带水管的卫生间是临时建在前院的,晚上她还是用房间里的痰盂,不然就得穿过两个院子、一个大厅。她提到的大厅在上世纪六十年代曾被改建成针织厂和玩具零件厂,墙体、楼板结构部分被破坏,但拆下来的门窗零件还堆放在一旁。她说,“以后​​修缮用得上,不能卖。”

郭阿姨的会客室

这间客厅现在是郭阿姨的客厅,她的衣服都用塑料袋包起来,堆在房间中央。一张方桌、一台电视、几把椅子,旁边还有一张古老的雕花床,她晚上就睡在那儿。一面墙的中央挂着她父亲的黑白画像。

她的儿子其实是自闭症患者,“他1984年出生,到现在还不会洗澡,我想请人帮他洗澡,但他就是不肯学。”她要承担儿子的生活费和医疗费,除了自己的退休工资和少量的专项补贴外,平时靠收每个人几十元的探望费贴补家用。她自己不做饭,每天到家附近的快餐店吃便宜又简单的饭菜。

每到一拨游客,郭阿姨的招牌活动就是在老房子最后一个入口的山墙前和大家合影,山墙中间是一个“福”字,里面有水、有田、有日、有月、有元宝。

(综合:石瑞《书隐楼的最后生命:一栋上海房子的荒凉历史》、@楼先生-建筑《古建筑专家乔书奇、郭俊伦回忆录》、建文帝的“书隐楼”、城市中国杂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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