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垃圾禁令实施后，东南亚地区废弃物总量激增

洋垃圾禁令实施后，东南亚地区废弃物总量激增

2020 年 1 月 23 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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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实施“洋垃圾禁令”两年来，出口到东南亚的垃圾数量激增，这些垃圾要么被填埋，要么被焚烧，要么被转售。

印尼人正在焚烧塑料垃圾。图片来源：Fully Syafi / 中外对话

2018年1月，中国宣布禁止进口废塑料、未分类的废纸等废旧材料，在全球废品回收行业引起轰动。在中国海关开展“国门利剑2017”联合专项行动之前，中国是世界上最大的可回收材料进口国。中国政府谴责有毒有害进口废物泛滥，并对中国的废物管理能力表示担忧。

新规出台后的几个月里，来自欧洲、澳大利亚、加拿大、美国和日本的垃圾开始抵达东南亚港口，最初主要抵达泰国、马来西亚和越南。这种全球回收贸易的新模式很快就会对沿海社区及其周边地区产生影响。绿色和平东南亚分部的数据显示，2016年至2018年，东盟十国进口的塑料垃圾总量飙升171%，从836,529吨增至2,265,962吨。

全球垃圾焚烧反联盟（GAIA）亚太区协调员博·培根基斯表示：“东南亚还没有准备好应对中国禁令后大量垃圾的涌入。”

原因在于，许多东南亚国家处理自身垃圾的能力已经非常有限。联合国环境规划署2017年发布的一份报告指出，东盟国家快速城市化导致城市固体废物数量激增，露天倾倒和焚烧现象增多。由于国家、地区和地方政府监管和管理垃圾流的能力有限，垃圾回收大多由非正规部门处理。

自中国颁布禁令以来，东南亚各地的当地非政府组织和社区团体发现了许多非法倾倒和处置废物的事件。在马来西亚，全球垃圾焚烧反对联盟（Gaia）于 2019 年 4 月发布的一份报告记录了多起运往中国的非法废物进口交易。在某些情况下，中国公司和企业家与这些交易有直接联系。

培根基斯说：“有很多贪婪的企业家想要从这些滞留的废物中赚大钱。”

据全球反垃圾焚烧联盟介绍，中国“洋垃圾禁令”出台后不久，这些垃圾便陆续抵达马来西亚，进口商迅速开展塑料垃圾加工业务，短短一年时间，当地就出现了数十家垃圾处理厂，非法倾倒现象随处可见。

巴肯基斯说，许多在马来西亚设厂的商人“完全没有考虑到对当地社区或环境可能造成的影响”。

面对民众的反对和日益严重的污染，马来西亚政府不得不做出回应。环境部已关闭139家废物回收工厂，其中109家是非法经营的。此外，环境部还禁止进口塑料垃圾，并将于2021年全面实施禁令。越南也采取了类似措施，如禁止发放塑料进口许可证。泰国表示将从2021年起停止进口塑料垃圾。这些政策在一定程度上关闭了废物进口的大门，出口商不得不寻找新的目的地市场。自2018年以来，邻国印尼已成为废物出口的首选目的地，尽管印尼自身的废物管理能力可能比其他几个邻国差。

“印尼还没有做好准备，”该基金会高级顾问尤云表示。“当纸张和塑料垃圾进口量增加时，政府并没有立即做出反应。”

一名印度尼西亚女孩骑着自行车穿过垃圾堆。她的家人靠在垃圾堆里寻找可回收材料为生。图片来源：Fully Syafi / 中外对话

印尼监管松懈，执法能力有限，导致当地进口商可以利用现有法律漏洞合法进口废弃物。该研究所及其合作伙伴发现，一些公司进口的废弃物数量超出其处理能力，或使用其他公司的配额，而且废弃物分类存在严重错误。

“在印尼，企业可以进口一定数量的塑料垃圾作为工业原料。但问题是，进口的废塑料中混杂着大量家庭垃圾，这些材料是不可回收的，”雅加达印尼环境法中心（ICEL）污染管理研究员法吉里说。

2018年，人口刚过5万的马绍尔群岛向印尼出口的垃圾比美国还多。对于印尼环境法中心（ICEL）和其他利益相关者来说，这一惊人发现背后只有一个答案——这个岛国只是掩盖进口垃圾真正来源的中转站。

印尼国内的垃圾处理能力依然严重不足，因此大部分进口垃圾最终都被倾倒在东爪哇等地。全球反垃圾焚烧联盟（GAIA）及其合作伙伴发现，印尼大片土地上覆盖着塑料垃圾，这些“进口产品”也吸引了不少当地人前来捡拾。（这一幕和中国文安县的景象很像，2011年之前，文安县一直是全球塑料垃圾回收中心。）当地一些豆腐厂甚至把这些垃圾当做燃料。

在东爪哇大规模进口、倾倒和焚烧垃圾的行为被当地非政府组织曝光后，政府出台了新法规，限制和更好地管理垃圾进口。虽然港口数量和进口量较之前有所减少，但进口仍被允许，因此上述问题仍然存在。此外，自 2016 年以来，印尼政府没有做出任何努力来追究企业的责任，潜在的漏洞仍然存在。

“我们在法规方面仍存在很多问题。例如，没有对洋垃圾的比例进行规定，这为洋垃圾的进口留下了漏洞，”法吉里说。

不过，当地政府官员也做出了一些高调的决定，将垃圾集装箱运回国内。2019 年 5 月，菲律宾向加拿大运回了 69 个集装箱，而马来西亚向美国、英国、加拿大和澳大利亚运回了 3,000 吨垃圾。9 月，印度尼西亚也效仿，将 100 个集装箱运回澳大利亚。

一集装箱垃圾从菲律宾运回韩国。图片来源：Geric Cruz /

然而，巴塞尔行动网络在调查从印尼遣返美国的58个集装箱时发现，只有12个集装箱返回了美国，其余集装箱中，有38个被转运至印度，其余则运往韩国、泰国、加拿大、墨西哥和荷兰。

中国“洋垃圾禁令”实施两年后，东南亚国家仍在努力寻找应对垃圾进口激增的最佳方法。尽管在减少非法倾倒和提高进口标准方面取得了进展，但最终的结果是垃圾在各国之间来回运输——从中国开始，然后运往香港、马来西亚、泰国、印度尼西亚，再到印度。这表明迫切需要一个区域协调应对机制。

马来西亚绿色和平组织的王凯俊表示：“我们不能只依赖一个政府。如果我们想结束塑料污染危机，就必须从源头上遏制问题。东南亚各国政府必须共同努力，发表联合声明，减少所有不必要的有毒有害塑料废物。”

虽然这些问题是2017年中国出台这项政策后开始出现的，但很少有人责怪中国。相反，余云认为东南亚也应该学习中国处理垃圾问题的做法。

“中国通过新环保政策成功遏制和瓦解了这一行业，树立了榜样。现在，包括印尼在内的其他发展中国家也应该效仿中国的做法，”余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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