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宫藏本清明上河图卷首缺损之谜:是驴还是牛?

2024-07-03 07:06:03发布    浏览33次    信息编号:774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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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宫藏本清明上河图卷首缺损之谜:是驴还是牛?

文|沈天英

几乎没有人会注意到,故宫里的《清明上河图》卷轴,在开头处,有一个80厘米的最大缺损。

画中有一个木栅栏,上面拴着动物,但只剩下动物的头。然而,1973年之前,画作并非如此。故宫博物院重裱此画时,认为补片上的动物是“尖嘴立牛”,是后人添加的。因与原画意境不符,故将其删除。

1995年《清明上河图》公开展出时,这一删除行为曾引起轩然大波。学界普遍认为,原画上画的是一头驴,而非所谓的“尖嘴牛”。故宫博物院草率删除,无异于毁掉一件国宝。

因研究不足、技术落后等原因造成文物毁坏的情况在我国文物保护史上屡见不鲜,从经验借鉴的角度看,我国文物保护史也是一部文物毁坏史。

文物保护的黑暗时代

谈及中国文化遗产,不少学者会追溯宋代金石学的兴起,将古代贵族对古物的收藏、研究视为文化遗产的开端。皇家历来是收藏古物的重点单位。现故宫博物院下属的文物修复部门,就源于清宫造办处。

但即便到了清末,文物的概念仍未得到政府和民众的理解,更谈不上保护,对于书画以外的文物,也只是出于实用目的和宗教需要,无论出发点还是效果都与今天的文物保护理念相去甚远。

以历史建筑的传承与利用为例,总是伴随着空间、结构、内外装饰的改造,这在留存至今的古木建筑中尤为明显——它们大多经历了结构调整、构件更换、壁画、绘画重绘等。

受佛教“给佛像重新贴金可以积累功德”观念的驱使,一些石窟寺等大型不可移动文物修复,导致大量雕像被重新制作、壁画被重新绘制,甚至对文物本身也造成了严重破坏。

如清初宣达将军童养良主持云冈石窟维修工程,直接在佛像上钻孔搭脚手架,再抹上泥巴,等泥巴层脱落后,佛像就像被机关枪扫过一样千疮百孔。

▍云冈石窟第3窟佛像

在缺乏对文物进行有效保护和管理的情况下,清末民国时期的外国探险家、传教士和中国古董商掀起了破坏、流失中国文物的狂潮,受到极大刺激的中国学术界开始呼吁国家管理文物,但政府忙于战争而无暇顾及。

幸好,随着西方考古学、博物馆学理论的引入,中国的考古学、博物馆学事业不断发展,形势的缓和也使政府开始尝试将文物纳入管理。

1928年,南京政府成立中央古物保管委员会,并于1930年颁布十四条《古物保管法》。然而,文物国有化进程却随着随后的战乱戛然而止。不过,1933年故宫文物南迁的成功,也证明了这一尝试的必要性。

▍1933年山海关沦陷后,故宫博物院董事会决定将部分文物运走,一万多箱文物经上海、南京、四川运到重庆,最后运往南京。

文物保护也必须大步前进

直到1949年新政权建立,战争结束,制定文物管理制度才重新被提上议事日程。

1950年,《禁止珍贵文物和图书出口暂行办法》和《古文化遗址、古墓葬调查发掘暂行办法》相继颁布,各地也开始了博物馆和文物管理所的筹建工作。

但地方政府似乎并未响应中央的号召,在大规模平整土地的过程中,大量古遗址、古墓葬遭到破坏,各地城墙、古建筑也在城市建设和扩建中遭受重创。

20世纪50年代末,甘肃、河南等地的水利建设中,一些被水淹没地区的文物获得了重新安置的机会,并被广泛宣传,成为那个时代为数不多的文物保护成果之一。然而,抢救成果并不能掩盖时间紧迫、技术落后造成的各种损失。

1959年,建于元代的道教宫观永乐宫从位于三门峡水库淹没区的永乐镇迁至龙泉村。搬迁过程中,构件的拆除重组、壁画的切割对文物造成了较大影响。但奇怪的是,由于对水库蓄水量的估计错误,龙泉镇并未被淹没。

▍山西芮城永乐宫山门

除了被动搬迁外,各地文物部门对文物修复也进行了一些主动的尝试,但由于专业人员的缺乏、工程技术粗糙,很多修复工程的结果十分简单粗暴。

位于陕西礼泉的唐肃宗建陵石刻于20世纪60年代修复,采用榫卯结构、铁箍直接固定在石体上,裂缝处再用水泥灌封,使石刻出现新的损伤。

▍陕西礼泉唐肃宗建陵石刻

山西芮城广仁王庙同样未能幸免。1958年修复这座唐代木结构建筑时,木材腐朽部分被直接锯掉,施工时拍摄的照片也因保存不善而丢失。导致2014年再次修复时,已无法弥补当年暴力修复造成的破坏。

▍山西芮城广仁王庙修复中

20世纪50年代以后,连续不断的政治运动使中国陷入长期的动荡,文物部门的运作几乎陷入停滞,一些故意破坏文物古迹的行为造成了灾难性的后果。

莫高窟岩层加固工程几乎是这一时期唯一的一项大型文物保护工程,但这项由周恩来亲自批准、至今仍被很多人称赞的工程,却存在着许多值得今天探讨的技术问题。

1963年,莫高窟南区崖壁开始用混凝土加固,一定程度上解决了崖壁风蚀坍塌的问题,但也掩盖了崖壁所蕴含的丰富历史信息。当今天出现一些新型防护材料时,混凝土造成的影响已不可逆转。

▍莫高窟南区外景

除了技术,体制落后对文物的破坏也令人惋惜。1973年,由于物资短缺,故宫博物院作为福利“加工”了一批清代铠甲。工作人员把铠甲里的上等苏州丝棉取出,其余铜饰则归博物馆所有。

西气东输的技术保障

相较于刚刚走出蒙昧时代、尝试多种文物保护尝试的中国,欧洲对于文物保护的讨论已持续了几个世纪,并逐渐形成了现代文化遗产研究的基本体系。

意大利是欧洲国家中拥有世界文化遗产最多的国家,不仅掌握了高超的文物保护修复技术,而且形成了完整的文化遗产理论体系和管理制度。

中国借鉴意大利经验,建立了自己的文物管理体系,同时吸纳化学、地质、物理等学科人员,建立基于科技手段的文物保护技术队伍,并逐步取代传统的修复技术人员。

但在运用现代技术保护文物的实践中,错误的观念、不成熟的技术仍然有可能造成文物的损坏。

河北沧州铁狮子为后周时期铸成,1984年为配合起重搬迁工程,在狮子腿裂缝处灌注硫磺锚固剂,结果裂缝愈发严重,1994年拆除注浆后仍无法阻止破坏趋势,最终丧失了自立能力。

▍河北沧州的铁狮子,靠人力支撑

古建筑的保护不同于其他类型文物的保护,这类文物的保护修缮工作一直以来都是由建筑师主导,这难免与文物保护的专业理念相冲突。20世纪80、90年代,古建筑修缮中出现了一种修缮倾向,即在修缮过程中将后人改变的部分拆除,将建筑恢复到原来的状态。

然而,实物和文献存世量如此之少,现代人对古建筑的了解终究是有限的,将其恢复到原貌几乎是不可能的,这样的修复方式反而会导致历代重要历史信息的流失。

河北正定开元寺钟楼。梁思成认为,该建筑下层可能保留了唐代结构,上层为清代重建。1989年修复时,钟楼二层被拆除,改建成唐代风格建筑。此次修复不仅破坏了清代建筑,还拆除了月梁,很可能是唐代结构。

▍正定开元寺钟楼

山西五台山南禅寺也被强行“建”了起来。这座建于唐代中期的小佛寺,是中国现存最早的木结构建筑。1974年大修时拆除屋面瓦片时,发现横梁周围的驼峰和短柱不承重,于是拆除,作为后来的增建。

▲20世纪50年代南禅寺大殿正面图

▲南禅寺修缮后主殿立面图

▍山西五台南禅寺大雄宝殿

复原还体现在同期一些遗址型文物的修复上。一些原本没有地面建筑遗迹的文物为了满足旅游开发的需要,选择在原址上直接重建地面建筑,这就破坏了地下建筑基础,使得学者们很难通过考古发掘获得遗址原貌的信息。

位于河南巩义的宋仁宗永昭陵于1995年被辟为公园,重建的建筑是根据陵墓考古发掘的成果,大部分准确覆盖在原址上。

▍河南巩义宋仁宗永昭陵

文物保护“新常态”

进入21世纪,当代文物保护理论终于在中国得到广泛认同,可辨认、可再加工、不改变原状等理念也成为中国文物保护工作者的基本工作原则。但关于方法、修复尺度等问题的争论远未结束,保护工作的最终效果仍取决于领导者自身的认识。

经过五年的修复,重庆大足宝顶山千手观音石刻终于呈现出“再造金身”的效果,引发了业内外的热烈讨论。褒​​贬不一的争论,其实反映的是审美修复与原貌修复理念的冲突。

▍重庆大足宝顶山千手观音石刻修复前后对比

近年来,政府对文化遗产的重视程度越来越高,大量的资金投入使得各地掀起了运动式的保护热潮,短时间内大量文物保护项目上马,但项目质量却得不到保证。

山西洪洞广圣寺水神庙壁画修复的一位女性,曾因美貌和甘于清贫而受到广泛关注。但后来有专业人士指出,这位“最美壁画女画家”因缺乏专业素养而进行不当修复,实际上是在“破坏文物”。这间接反映出现阶段文物保护从业人员水平参差不齐。

▍山西洪洞广胜寺水神殿壁画

相比于文物保护工程的热情,文物管理领域则颇为无奈。时至今日,基础设施建设仍是造成文物损毁的主要原因,而地方文物局作为文物管理机构也往往防不胜防。地方文物保护的地位,往往取决于地方文物局的行政级别,以及当地政府对文物工作的重视程度。

此外,一些文物建筑还存在产权、管理权不明晰的问题,公与私、文物与宗教关系混乱,对文物保护十分不利。

山西繁峙县正觉寺不仅是文物保护单位,也是宗教活动场所。2013年,该寺始建于金代的大殿被僧人重新粉刷,但当地文物部门并未履行监管职责。

▍梵峙县正觉寺大殿

基层文博机构面临的问题同样严峻,很多基层博物馆的陈列、保管条件十分简陋,难以保证文物安全,某县级博物馆甚至因为保存不当,发生馆藏十余件青铜器被彻底腐蚀成铜渣的悲剧。

由于经费短缺、基层文物管理机构人员不足,实地文物保护面临巨大危机,尤其在山西、陕西、河南等文物密度高、文物盗窃猖獗的省份。

▍山西介休龙天寺大殿彩塑,殿内彩塑头像全部被盗,现存头像为2014年左右添加。

考古与文物保护看似紧密相关,但由于知识结构和工作性质的差异,考古工作者长期以来对相关文物保护知识缺乏了解,并且在考古工作中犯了一些常识性的错误。

河北临漳叶城遗址在初步发掘过程中,一些表面带有彩绘的造像被直接用水冲洗,导致泥土和颜料一同脱落。

▍河北临漳叶城遗址出土东魏佛像

民众对文物日益高涨的热情也在改变着文物工作的模式,文物保护项目不得不接受媒体和非专业人士的监督。在很多人眼里,文物即使处于十分危险的状况,也应该保持斑驳甚至破败的面貌。

2014年,辽宁绥中小河口长城加固工程,采用设置牺牲层的方式,对部分损毁严重、有倒塌危险的城墙进行加固。然而,这项“救命”工程,却被媒体形容为“长城被水泥压平了”。国家文物局最终没能顶住舆论压力,选择认错保平安,全面收紧长城维修工程。

▍敦煌汉长城遗址。与辽宁小河口长城类似,在对已因风蚀而岌岌可危的敦煌汉长城城墙进行加固时,优先考虑的是文物的安全,而不是外观。

舆论难以满足,很可能对继续保护的长城部分产生致命影响。此次事件发生后,没人再关心偏远地区长城的保护。毕竟,对大多数人来说,去电影院看长城如何挡住怪兽、拯救人类,比修复几座古老的土墙更能体现民族自豪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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