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南民间收藏家刘先生展示线装手写本，详尽记录济南圩子墙建设

济南民间收藏家刘先生展示线装手写本，详尽记录济南圩子墙建设

雨天，记者来到济南民间收藏家刘先生家中进行采访。还没等我们多说话，刘先生便拿出了这本小册子。这是一本线装手写本，全部用毛笔楷书书写，从头到尾基本工整。新纸贴上，仔细遮盖并纠正错误，可见当时抄写员的认真和细心。翻开第一页，开篇就写着标题：“济南府募集本府官绅百姓捐款，修葺城门桥、四座城门、护城河、官舍、台基、护城墙等工程，并已列明工料工价清单。”

济南圩子墙干石桥门（1930年代拍摄）

济南圩子墙修建详记

“从这一长串的题目中，我们可以看出，这本册子记载了当时修建城墙、壕沟、桥梁、所用的各种物资材料、劳力工资，以及官绅捐钱捐粮的清单。册子是清朝同治年间的手抄本，记载的是济南围子墙，也就是外城墙的修建情况。熟悉济南历史的人都知道，济南原本有两道城墙，内城墙就是西门和南门护城河里面的城墙。两年前在西门北侧发现的一小段城墙遗址不就是这道城墙吗？这本册子记载的城墙就是外城墙，也就是清朝同治年间修建的围子墙。而‘礟’字是古用，就是现在的大炮。礟台就是炮台，不过这个词现在已经不用了。” 刘先生向记者介绍了小册子的基本内容。

清单第 1 页

题后有记载：“东门有永靖门各一座，护城墙两座，木门各一座，木桥一座，官厅两座，营房七十六间，炮台四座，山水沟上石桥一座，石墙一面。北起先农坛西，止北门南界，南至般若寺南界。南门北界外墙长八百三十四丈。门前精雕细刻，花边石匾门外墙、花墙后沿、前后檐均用砖砌……”城墙上各位置的详细描述很多。但从所引的短短文字中，却透露了永靖门及附近各相关建筑的情况，包括门的长宽、城墙外的木桥石桥、界址信息等。

“这是这份清单中记载的一个典型例子，以城门为中心，记录了城门本身以及周边建筑、壕沟的状况。这样，把所有的城门连起来，就是当时修建的整座堤墙的建筑形态。分段、分类记录，不仅能记住一切，而且非常通俗易懂，非常科学。”刘先生说。

刘主任介绍了《盘点》的具体内容。

对北方社会经济的重要参考

济南的围子墙长啥样？

原来济南有两道城墙，其中一道为内城墙。济南城形成于宋代，原为夯土城，洪武初年在土城外加砌一层砖石，改造为砖城。城门共有四座，西门称罗源门，南门为历山门（又名顺天门），东门称齐川门，北门为汇博门（又名回博门）。清光绪年间，放宽城禁，为与外界沟通，又增设四座城门，即北门东侧的源氏门、东门南侧的循礼门（俗称新东门）、南门西侧的昆顺门、西门北侧的千间门。四座城门均无城楼。

关于北关海燕门的相关内容记载于《清策》中。

“我们现在看到的解放亭，就是这段内城墙的东南角，是1948年济南战役时，解放军进驻济南的地点。这份《清单》记载了外城墙也就是圩子墙的修缮情况。”刘先生介绍，咸丰十年，济南开始修筑圩子墙，次年竣工。东墙在花园庄、东社坊一带，南到现在的文化路以北，西到现在的甘石桥以南，北到迎贤桥以东，北到包括刘家桥等村落的一线。这段周长有20公里。当时，它还是一块用木板砌成的土墙。 同治四年至六年，当时的济南政府将土墙改建为石圩子墙，废弃北部土圩子墙，向南收缩，与内城墙融为一体。周长12221米，墙高5米，基厚5米，顶宽3.3米。整座圩子墙共有炮台14座，垛口3300余个。城门比内城墙多得多，共有7座城门：东有永固门，俗称东社坊门；南有带安门，俗称南圩子门；西南有永绥门；西有永真门；西北有吉安门，俗称北小门；北有海盐门，俗称采石圩子门；东北有永靖门。 光绪三十年，济南西部开辟商埠，为方便旧城与商埠交通，光绪三十二年，即光绪末年，开辟蒲里门。民国五年，即1916年，开临翔门。位于城南的齐鲁大学成立，为方便与圩子医学院、医院交通，在南新街南口，校门对面，开新建门，也就是现在齐鲁医院对面山东大学趵突泉校区所在地。二十世纪三十年代初，在圩子城墙东南角，开辟中山门。 也就是说，到了清末民初，济南的城墙已经有11座城门了，而且城墙外面还挖有壕沟，也就是我们今天看到的顺河街东侧的河流。

“此册记载了同治四年至同治六年济南府将土墙改建为石墙所花费的人工、各种材料和其他施工费用。这份清单记录得有多详细呢？在修建各城门时，所用材料很多。如东城门下，记载有石灰、白砂、黄土、麦草、芦柴、城砖、沙砖、面石、迎门花边石板、将军石柱、梁石板、叠石条、坡石、小土坯、榆木门、杨木门板、杨木桥板、槐木门背、杨木门栓、杨木土柱、铁银滑轮、梁、边梁檩、熟铁、生铁等等。有的地方还记载有叠石、石板、坡石、枕石等多种石材。墩台、将军石柱、面石等，可以想象当时的投入有多么庞大。然后就是人工，有哪些工人呢？记载显示，有泥瓦匠、木匠、石匠、捣固工、挑夫等等，每一项下面都记录着价格，比如，堆砌石板95米，花费9600文钱；石匠24人，花费3600文钱。东城门下的材料和人工费用总计62.2万文钱。如此详细的记录，不仅让我们对当时济南修缮城墙的花费有最详细的了解，也让我们了解到当时济南乃至整个北方各种材料和人工的价格。这些已经不再仅仅是修筑城墙的费用，而是充分反映了当时济南及北方普通民众的社会经济和生活开支。 它们是重要的参考资料，是研究清代中晚年社会经济状况极为难得的第一手资料。”

关于西关永绥门、永真门的相关内容记载于《清策》中。

筑堤、修堤墙，都是为了抵御捻军

济南当时为何要修这座堤墙呢？

据资料记载，清咸丰十一年（1861年），捻军部分进抵济南以西段店一带，时任山东巡抚的谭廷相随即上疏朝廷，请求济南掘壕筑堤，以防捻军入侵。谭廷相是浙江绍兴人，1861年授二品官，出任山东巡抚，就任山东巡抚后不久便亲自实施了这一工程，仅用一年时间便建成。

清同治二年（1863年），陕西大理人严敬明出任山东巡抚。严敬明出任山东巡抚的第三年，他主持将谭廷相修建的土墙改建成石墙。但与这份名单有关的还有另一位重要人物，那就是吴恩荣（1827—1881）。他是浙江贵安（今浙江湖州市）人，祖父吴章清道光年间任山东章丘县知县，吴恩荣自幼随祖父吴章在章丘县衙生活。咸丰年间，捻军大乱，吴恩荣以县尉（副知县）身份，奉命在延邑、曹集间一带作战，围剿捻匪，立下功勋。

“光绪二十一年（1861年），他督修省府堤防，当寇患威胁来临时，他不避风雨，同心协力，终于完成了工程，朝廷对他高度赞扬。”他的墓志铭中这段话里提到的“省府堤防”，就是指旧济南的堤墙工程，也就是人们所熟知的“外城”济南堤墙。

谭廷祥向朝廷报请开始挖壕筑堤后，朝廷任命吴恩荣督办工程实施。面对捻军的不断入侵，吴恩荣抓紧时间，不顾风雨，指挥民工严阵以待，仅用一年时间就圆满完成了筑堤墙的任务，因此“朝廷（谭廷祥）对他大加褒扬”。后来，因吴恩荣修筑济南堤墙有功，朝廷任命他为浮山县（今烟台市）知县。当时，捻军东进胶东，吴恩荣为保卫烟台，在烟台筑起石堤，并捐资在石堤上修建炮兵阵地，有效地抵御了捻军的入侵。

土墙修筑后，四周由东、南、西三道墙围起来，因济南城北有大明湖，北面城外也是沼泽地，算是天然防御，所以没有修筑。这道周长四十里的墙，使济南城面积扩大了一倍。同治四年（1865年），捻军再次北上，杀死了清军统帅僧格林沁，济南一片慌乱。山东巡抚颜敬明利用自己的威望，召集济南及周边地区的官绅，集资加固城墙。同治四年至六年（1865-1867年），土墙改建为石墙。

堤坝墙特写。（照片拍摄于 1920 年代）

济南城市建设独具特色的文物

所以济南堰墙的修建共有三个人参与，谭廷相修建了土堰墙，吴恩荣负责具体施工，而和这次“清查”关系最大的人，就是把土堰墙改成了石堰墙的颜敬明。

旷元《新建石堰铭》记载：济南堰墙“因城北水多，故缺城门一门，土堰减少三道。自东北向西北，长三千六百七十丈（清代建筑标准），高十二丈，底厚十五丈，上厚十丈。城垛三千三百余座，城门七座，名代安、永固、永靖、永绥、永镇、吉安、海盐。有炮台十四座。”石堰墙修筑后，济南成为兵书所记“城三里，郊七里”的坚固城池。

同治六年（1867年）二月，颜敬明卸任后，济南民众在大明湖南岸修建了颜公庙，以表敬意和纪念他。由于该庙是用民间资金而非政府资金修建的，因此建成后不久便被边缘化并荒废。1913年，著名教育家居思敏在废庙旧址上创办了“民国”时期济南著名的私立中学——正义中学。

刘先生说，他去年在别处收藏了这本《图录》，当时只知道这是一份与济南有关的文献，并没有太过关注。后来，仔细研究了这本小册子后，他才意识到这本小册子的重要性和珍贵性。因为通过他的考证，关于济南古城墙修建的资料非常稀少，几乎没有专门记载城墙修建或维护的专门文献。现在收藏的手抄本，应该是当时政府修建时有专人记载，属于官方档案。从字迹来看，这应该是单行本。而且，这本《图录》记载了济南圩子墙的最终形态，也就是今天两座城墙的最终形态。这次修缮之后，济南的城墙除了被损毁外，再没有修缮过。 通过初步研究，他认为，如果将《图录》记载的城墙、城门、城楼、兵营等建筑数据，通过计算机3D技术处理，应该可以完整还原清同治年间济南圩紫墙的全貌。

“从现在掌握的资料来看，关于城墙修建的原始资料在全国范围内极为稀少，更别说济南城墙的资料了。这本册子是有关济南城墙、济南城市建设历史最珍贵的文献文物之一，是我们济南城市建设发展的历史见证，更是我们城市历史记忆的实物。从某种角度来说，这本《清册》不仅是关于济南城市建设历史的所谓文物，更是全国古代城市建设历史的一份珍贵的历史文献。我会继续认真研究这本《清册》，为研究济南历史发展提供一些以前无法获取的资料。”刘先生对自己收藏的这本《清册》十分重视，希望这本《清册》能为济南的历史文化研究作出应有的贡献！

（本文除资料照片外，所有照片均由赵小林拍摄）